訪談日期:2023.03.06
問:研究員
答:甄拔濤 (資深劇場編導,現為香港再構造劇場藝術總監)
問:你大概是何時成為「前進進」「新文本」運動一員,當時參與了哪種性質的工作?
答:2003年至2011年間,我是《明報》星期日生活的專欄作者。當時「前進進」正要公演《神級DJ》,邀請我擔任「演後談」的嘉賓,之後釗問我有沒有興趣參與讀劇,於是我便成為其中一份子。所謂參與導演讀劇工作,我需要翻譯文本和出席現場讀劇,前後經手的外國劇有十部之多,如《我顫抖》。「前進進」推動「新文本」運動時,他們已經很ready。
我本科在香港大學唸英文系,學習的大多是翻譯劇,這是我的戲劇根柢。從當代戲劇的角度,接觸「新文本」後才知自己過往是多麼out-dated,彷彿香港還在做現代戲劇,歐洲已走到當代戲劇了。這也涉及視野和眼界的問題,外在世界的當代寫作的確是有所謂「新文本」的傾向。用時間的比喻來說,就是香港戲劇與外在世界有「藝術上的時差」,歐洲創作、發展「新文本」已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事。香港要到廿一世紀才推動「新文本」,某種度上香港戲劇慢於台灣,台灣劇場曾經很先鋒,只是後來有點停滯不前。我們和釗縱然感受到這種「藝術上的時差」,也感覺興奮。「前進進」開始時搬演Sarah Kane時,估計與歐洲看到她的作品相差十年,(搬演)李希特時則相差五年左右;到了《金龍》,時間上我們已與歐洲劇場前所未有的接近。
問:你認為「新文本」最吸引、最精妙的元素是什麼?
答:從香港劇場來說,「新文本」最吸引的是解放香港劇場。它不是寫實主義,又不是荒誕劇。詩意、小說式語言,對詩意語言的迷戀都可以放進去。其實new writing的詩意語言,相比起莎劇更俯拾皆是,跟觀眾的共鳴點更現代。如2012年「前進進」的「新文本戲劇節」《驚爆》、《誰殺了大象》、《西夏旅館》和2013年的《漂流》、《耳搖搖》、《金龍》。
如果從時間流來看,前「新文本」時期的《奧利安娜的迷惑》、《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》、《不(手)女 ’N(魚)夫王》、《N.S.A.D.無異常發現》、《死亡與少女》與「消費時代三部曲」,已多少有着「新文本」興味。進入「新文本」時期,除了大量引介「新文本」作品,還發展了「表演探索工作坊」。到了近年的「真實劇場」《會客室-Best Wishes》、《100%香港》,就有點後「新文本」的感覺。因此,「新文本」運動中,「本土轉化」其實是目的地,實踐最unique的東西。劇場最終一定要與當代有連結,要在當中找到永恆的議題。
問:參與「新文本」運動的經驗,如何影響到你今天的創作?
答:「新文本」對我最大的影響是「自由」,原來劇場創作空間可以這樣大。2014年我英國進修,當時心想與其隔山買牛不如直接到英語世界學習歐洲的敘事和創作。「新文本」關顧當代的生存狀態,與觀眾同呼同吸,否則他們不會再有興趣來看你的東西。「新文本」有齊當代世界的bright side和dark side。當創作人的基本功夠紮實和深入,就可通過「本土轉化」來進一步探索。而我在2012年發表的《西夏旅館》,就是re-visit Martin Crimp作品所結出的果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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