訪談日期:2023.02.17
問:研究員
答:梁菲倚 (資深劇場演員,曾為多次前進進戲劇工作坊演出)
問:可以談談你如何與陳炳釗及「新文本」結緣嗎?
答:1997年前後,陳炳釗在創作《飛吧! 臨流鳥,飛吧!》,當時我在香港演藝學院唸書。大概到了大學第三、四年吧,我到中英劇團實習,便認識了陳炳釗、鄭綺釵兩位大師兄、大師姐。對我來說,釗就像我的「當代劇場啟蒙導師」。我演《臨流鳥》時,首次體驗用自己第一身身份對台下人講自己的故事,同時其表演形式的「遊戲性」也讓演員自由地出入於某些角色情境。演出接近編作劇場,這經驗很新鮮和深刻。我認為釗一直在尋找與當代觀眾溝通的方式,這也是創作人內心最基本的欲望。從尋找「敘事劇場」,慢慢才發展到要推動「新文本」劇場。我沒有參演「新文本運動」的演出,相反參演多在前一個探索階段,例如參演《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》、《N.S.A.D.無異常發現》,《棉花田的孤寂》,《奧利安娜的迷惑》。導演方面,聯同張藝生參與青少年劇場《宇宙連環圖》和後來的「消費時代三部曲」第一齣作品《哈奈馬仙》。「消費時代三部曲」第三齣的《hamlet b.》更是「前進進」和我的劇團(莫比斯圓環創作公社) 共同發表。「前進進」「新文本運動」計劃那幾年期間,我比較把工作重心放在台灣。
問:2016年,你應邀回港擔任「前進進表演探索計劃」的形體工作坊導師。當時有沒有專門為「新文本」劇場訓練演員的想法?
答:在釗的藝術範疇的「新文本」劇場中,我想我和張藝生主要是訓練演員。估計開始時釗將劇場創作的焦點放在「導」之上,「本」(劇本)由釗自己寫,逐漸要更進一步,不但要改進「文本」部份,引入「新文本」作說故事的參照,強化「文本」。經過一番臨摹、搬演再自己創作,找尋自己的腔調和風格,甚至(藝術)品味。所有都是藝術上探索的過程。
有了前一個階段的合作,大家明白到「新文本」的情緒和控訴都要求演員高強度、高能量。演員本身固然要有寫實表演的基礎,另外還要接觸不同表演體系,豐富自己的表演跨度。話雖如此,「動」不是必然的,因為文本已很滿很滿,有時表演反而要「留白」,演員要將表演內化,有時要能夠在不動中仍保持飽滿,being an active listener。因此對表演者要求很高,更要有range,能靜能動,隨時可以由「靜的零度」開動到「動的十度」。能出能入,投入角色情境和抽離回演員「中性狀態」,靈活轉換。另外,從表演角度,「臨在感」份外重要,「新文本」提出一種「直面」;我們當時帶來的「身心合一訓練」,就嘗試圖讓演員能專注和自在安住在另一種「非固有演技」的焦點。
很多時候,「新文本」的演員要更多關注演員的敘事觀點,多於角色的線性發展。演員對整件事的理解十分重要,不單是如何「演」,觀念上也要對現在世界的變化和社會關懷,有一定的批判性。那,不是演出來的,往往是一種成熟。
問:你如何評價「前進進」的「新文本」劇場發展?
答:我認為從孕育到開花結果,都非常用心及成功!釗一直尋找社會與劇場之間的關係。從崇信布萊希特劇場觀、搞教育劇場、以「臨流鳥」系列當下回應社會,到「前進進」「新文本」運動,這些都是釗的不同面向的展現。釗不斷尋找不同藝術形式作為跟觀眾溝通的方法,很多人認為釗現在不做「新文本」改為做「真實劇場」(《會客室-Best Wishes》《100%香港》)。然而,無論如何也是釗zoom in某個特定主題,再擴張或收窄做藝術上的展演,來跟觀眾溝通。這也是釗作為一名藝術家的life-long research。陳炳釗是一位反思性很高和非常謙虛的劇場人,「前進進」也在他領導之下,繼續保持對世界的好奇和探索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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